“我在油麻地的保卓医院打的,第一针是今年6月去的,7月打了第二针,上周刚打完最后一针。不过我觉得他们服务真心一般。”
“你们都打的哪种啊?卉妍康还是加卫苗?”
“我在香港健康体检中心打的,找熟人办了VIP卡,便宜了100港币呢!”
在胡女士的朋友圈里,分享去香港“打针”的经历是一个热门话题。这两年,高收入女性赴港注射HPV疫苗,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她们有的在淘宝上购买HPV疫苗套餐,有的利用各种体检服务中心的网站预约。
在中国,她们是提前受到HPV疫苗保护的一群人。
宫颈癌是发病率仅次于乳腺癌的女性恶性肿瘤。据世界卫生组织(WHO)统计,2012年全球有27万人死于宫颈癌,而中国每年约有10万新发病例,占世界新发病例总数的五分之一,每年约3万妇女死于这种癌症。宫颈癌虽然凶险,但它也是迄今为止病因最明确的癌症——几乎所有(99.7%)的宫颈癌都是人乳头瘤病毒(HPV)感染所致,这也使之成为唯一可以通过注射疫苗进行早期预防的癌症。
目前,全球已有3种 HPV 预防性疫苗获得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FDA) 批准上市,均可预防HPV致癌亚型中分布最广的 HPV 16、18 型,这两种亚型造成了7成的宫颈癌。2014年最新获批的佳达修9价(覆盖9种病毒亚型)疫苗,甚至可以预防90%以上的宫颈癌。
作为“世界上第一支可以预防癌症的疫苗”,HPV疫苗也被俗称为宫颈癌疫苗,全球已有超过160个国家准许该疫苗接种注射,并有55个国家推行了HPV疫苗接种计划,然而它却至今没能惠及中国内地的广大女性。
香港注射HPV疫苗的宣传海报。
“零分”的代价
据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总局(CFDA)药品审评中心的记录,2006年,默沙东(Merck)的4价佳达修就在中国提交了临床申请。葛兰素史克(GSK)的卉妍康(Cervarix)也在2008年还未获得美国FDA批准之时,就开始在中国招募志愿者,为进入中国市场做准备。然而直到现在,HPV疫苗还是没有在中国“登陆”成功。
对此,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研究所流行病学研究室主任乔友林说,“WHO将宫颈癌疫苗的使用可及性作为考核一个国家癌症等慢性病控制的指标之一,我国目前该项得分是零分。”
内地迟迟不引进,那么只好去别处打。但目前HPV疫苗在美国零售价格约130美元/剂,在香港约为1000港币/剂。如按3针接种的标准程序,价格折算人民币为2500元左右,加上往返三次的交通费用等,总体费用可能达到万元。如此高的费用和复杂过程,对很多普通女性而言并非是很轻松可获得的。不过,靠着“白富美”专享的标签,“去香港打宫颈癌疫苗”在部分白领女性中反倒成了一种潮流。胡女士的一位朋友甚至拖家带口,和妈妈、婆婆、姐姐、外甥女一起赴港,全家女性成员把宫颈癌疫苗“一网打尽”。
根据中国医科院的一份数据,假如已经推广了HPV疫苗,2006~2012年间,中国本可在5900万适龄女孩中通过接种疫苗预防197万例的HPV感染,并避免38万例宫颈癌病例,这可能在今后几十年中减少21万例的相关死亡人数。HPV疫苗的最佳接种时机是一个女孩在处女阶段,没有性接触之前,而每延误一年将导致843万女孩失去接种疫苗的最佳时机。
而HPV疫苗近10年的漫长审批路正是卡在了临床试验上。
除了进口疫苗,两款国内研制的HPV疫苗目前也在审批中。它们都已通过了安全性和免疫原性测试,目前同样停留在证明临床有效性的阶段。按照CFDA的要求,作为一种预防癌症的疫苗,其有效性要通过对照组发生宫颈癌或癌前病变的样本数来衡量。也就是说,要求在测试对象中,不使用疫苗的对照组出现一定数量的确诊癌症或宫颈上皮内瘤变病例,才能证明疫苗对使用者有预防作用。
然而,从HPV感染到出现肿瘤病变,平均需要5~10年时间。而且,出于伦理方面的考虑,如果患者在一年时间内连续两次查出一级癌前病变,就建议接受利普刀治疗,这就更减少了在临床试验中观察到二级以上瘤变样本的机会。因此,WHO发布的《预防HPV疫苗试验的主要终点专家小组报告》,“建议将宫颈或肛门内6个月或更长时间的HPV持续感染,作为临床试验的替代终点指标,来评估疫苗有效性。”但这一建议目前并没有被国内药监机构采纳。
目前在中山大学附属肿瘤医院进行的HPV疫苗临床试验,以不使用疫苗的对照组出现持续感染和二级以上瘤变的复合指标作为终点指标申报,本来预计2012年完成Ⅲ期临床试验,但CFDA以二级以上瘤变数据不够为由,要求医院延长试验。医院的癌前病变人数此前仅有10个,而至少17个才具有统计学意义,因而,这份数据可能要等到2016年才可能获得结果。
“这个(试验的)标准实在有必要改变,现在HPV疫苗发明已经9年了,2016年如果还不能引进,就错过了整整一代人。”提到HPV疫苗审批的现状,乔友林满心焦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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