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是心境障碍的一种临床症状,因其致病危险因素多、病因不清、发病机制复杂,成为精神医学科学界的难题。抑郁症属中医"郁证"范畴,对于抑郁症的描述在历代古医学文献中均有记载。临床可见心境低落、情绪消沉、自卑抑郁,有自杀企图或行为。更为严重的是约2/3的患者曾有自杀念头,患者中约15%会选择自杀来结束生命,每年因抑郁症自杀死亡的人数估计高达100万。药物治疗是应对精神疾病的首选方法。在临床抑郁症治疗中,基于"单胺类递质缺乏"学说发展的抗抑郁西药处于主导地位,但仍然无法解释诸多抗抑郁药物"临床效应滞后现象"及少数抗抑郁药的非单胺机制。中药复方以多成分、多靶点、多效应、毒副作用小、协同作用强和整体调节为特点,越来越引起研究者的关注。
中药复方可通过调节神经递质、神经内分泌、神经可塑性、信号传导通路以及免疫系统,多层次、多靶点地发挥抗抑郁作用。目前,根据中药复方抗抑郁机制不同,可分为对神经递质的调节、对神经内分泌的调节、对神经可塑性及信号传导通路的调节和对免疫功能的调节。
神经递质的调节
神经递质的调节主要包括调节单胺类神经递质及其受体的表达、调节氨基酸递质水平及其受体的表达和调节其他递质水平。单胺假说认为,抑郁症的发生与中枢内的去甲肾上腺素(NE)、多巴胺(DA)及五羟色胺(5-HT)等递质的分泌减少、代谢障碍、受体数量及敏感度下降有关。目前临床一线首选用药为5-HT再摄取抑制剂,即通过改善单胺类递质系统功能而产生抗抑郁作用。研究显示,中药复方也有类似的作用。逍遥散是目前抗抑郁治疗研究较多的方剂之一,有研究发现,其可降低应激后血清和中脑NE及其前体物质的表达。另外,酸枣仁汤治疗抑郁模型大鼠可显著提高其脑内NE、DA海马5-HT含量。
氨基酸失衡假说认为,兴奋性氨基酸与抑制性氨基酸释放失衡参与了抑郁的发生,其中,谷氨酸(Glu)是一种重要的兴奋性氨基酸,其过度活化可激活细胞膜上的N-甲基D-天冬氨酸(NMDA)受体表达,导致神经元的死亡,促使抑郁症的发生。抑郁模型大鼠皮质、海马中作为NMDA受体亚型的NMDAR1、NMDAR2A、NMDAR2B阳性神经元表达增加,而适当剂量的酸枣仁汤可以降低其表达。星形胶质细胞是兴奋性神经递质谷氨酸的主要合成与分泌细胞。胶质细胞囊泡膜上的囊泡谷氨酸转运体(VGLUTs)和细胞膜上的兴奋性氨基酸转运体3(EAAT3)以胞吐及逆浓度差摄取的方式维持Glu的平衡,防止因NMDA受体过度兴奋而致的神经毒性。研究发现,左归降糖解郁方可以改善模型大鼠海马区星形胶质细胞VGLUT2及EAAT3表达的紊乱状态,下调NMDAR2A、NMDAR2B的表达,降低Glu含量。
P物质(SP)作为一种神经肽类,在情感调节脑区如下丘脑、杏仁核、海马、蓝斑、伏隔核及大脑皮质等区域SP大量表达并与单胺类神经递质相互协调,所以认为SP可以递质或调质的方式介导情绪和应激反应。研究显示,抑郁症患者血浆SP水平升高。
对神经内分泌的调节
下丘脑-垂体-肾上腺轴(HPA)是机体保持内环境稳定、控制不良刺激的主要应激轴系,HPA功能紊乱和认知、情感障碍明显相关,多数抑郁症患者会出现HPA轴亢进现象,从而引起促肾上腺皮质激素释放激素(CRH)、促肾上腺皮质激素(ACTH)及皮质酮(CORT)水平显著升高。研究显示,从肝论治的柴胡疏肝散、加味丹栀逍遥散、柴越汤均可降低抑郁模型大鼠血浆ACTH、CORT的含量,其中,柴胡舒肝散还可下调抑郁模型大鼠下丘脑CRH mRNA的表达,从而发挥抗抑郁作用。
对神经可塑性及信号传导通路的调节
中药复方对神经可塑性及信号传导通路的调节是近年来研究的热点。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BDNF)及其受体酪氨酸蛋白激酶B(TrkB)广泛分布于大脑皮质及海马区域,对神经元的生长、发育以及突触传递和突触重塑、修复等多方面具有重要影响,应激引起神经营养因子的表达下降参与了抑郁症的发生。海马BDNF mRNA和蛋白水平的下降与抑郁症的发病密切相关。研究发现,越鞠丸醇提物具有较快的抗抑郁作用,其机制与激活蛋白激酶A-环磷酸腺苷反应元件结合蛋白-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PKA-CREB-BDNF)信号通路有关,通过转录调节机制快速上调海马区BDNF的表达,起到抗抑郁作用。
对免疫功能的调节
免疫细胞因子假说认为,慢性应激引起免疫激活,产生炎性细胞因子,造成单胺类神经递质、HPA轴及神经可塑性改变,导致抑郁症的发病。白细胞介素6(IL-6)可促进杏仁核和海马释放加压素和CRH,还可通过HPA轴刺激下丘脑、垂体合成释放CRH和ACTH。主要来源于炎性细胞的肿瘤坏死因子α(TNF-α),可以刺激纤维母细胞合成和分泌IL-6。研究显示,慢性应激联合孤养郁证模型大鼠血浆IL-6、TNF-α下降,而柴胡舒肝散能够上调该细胞因子水平,醒脾解郁方也有类似的作用,能够抑制炎性反应,拮抗皮质酮升高,缓解抑郁症状。
中药复方通过调节神经递质、神经内分泌、神经可塑性、信号传导通路以及免疫系统,多层次、多靶点地发挥抗抑郁作用。然而,整体观念及辨证论治疗为中医理论体系的核心,中药复方以辨证为前提,以君臣佐使配伍为基础,在宏观层对人体多脏器、多系统进行调节,达到抗抑郁作用。但是,目前研究多从现代医学抑郁症发病机制入手,在微观层面探讨复方对某一通路、某一物质的影响,这与中药治疗的辨证有些矛盾。中药复方抗抑郁具有良好的应用及研究前景,笔者认为应紧密结合传统中医理论及现代科学技术进行宏观与微观并重的研究,从辨证及配伍的整体性入手,以更好地阐释中药复方抗抑郁的内涵。
参考文献:
[1] 王睿, 王琪, 金明顺, et al. 中药复方抗抑郁研究进展[J]. 中国中医基础医学杂志, 2016(3):440-443..
[2] 姜默琳, 尤圣杰, 张捷. 近5年中药复方抗抑郁机制研究进展[J]. 中华中医药杂志, 2018, 33(10):325-328.
作者简介:小泥沙,食品科技工作者,毕业于华南理工大学食品科学与工程学院,食品科学硕士,现就职于国内某大型药物研发公司,从事营养食品的开发与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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